【印象卢氏】一道山沟的传奇

【印象卢氏】一道山沟的传奇

豫西的山川，大多被麻乱的山岭挤得拧来扭去，毫无规则地排列着。神奇的大自然在造物时像喝醉了酒，随心所欲地在大地上堆放了数不清的形态各异的沟沟壑壑。在我的故乡就有着众多的山谷，顺着我的居住地向南而行，有个地方叫山神庙。当你到了这个地方，大自然又给人们开了个玩笑，一座突兀的山峰，硬是把这道川分成了两道沟，右边的那道沟叫小杰士沟。

小杰士沟的沟口是一峡谷，峡谷两边的山坡上长满了绿树。一条小河像是从林木中挤出来一样，人往谷里行，感觉要侧身而上。踏小石桥而过，沿着平坦的水泥路，往南行约三百米，山谷豁然开阔，有了农舍、古树、小桥和农田。以前，这里的农民为多打粮食，建石坝，改河道，修大寨田。人们养成靠山吃山的传统，伐木烧炭，砍树种木耳、香菇。山上的林木年年被砍，显得光秃秃的。上世纪八十年代，国家在此实行天然林保护工程，改变了以往靠山吃山的习惯。后来林坡又被划片承包给农户，经过几十年的保护，森林得到快速的恢复。当时还允许农民间伐一些生长快的栎树种植木耳、香菇等食用菌，种植食用菌是当地农民的主导产业。到了近几年，这里被划为南水北调水源地，森林保护更加严格，种植木耳、香菇也不允许砍树了，只能从外地买原料，成本大幅增加，收益减少了，大多农户不再种食用菌了。森林的茂盛，随机而来的是野生动物的泛滥，农田里的庄稼常被眨巴着小眼睛，样子猥琐的野獾、野猪侵害。特别是野猪，一个晚上就可糟害几亩玉米。山绿了，天蓝了，水清了，传统的产业做不成了，种田也得不偿失。怎么办？难道是捧着金饭碗没饭吃？山沟里的人焦虑困惑起来，青年人外出务工，留守在乡村的人总得有个生计，寻个出路，可是出路在哪里？

这时，政府号召群众吃生态饭，栽种连壳树。村子里的人对连壳树并不生疏，山坡上野生连壳树不少，由于近几年野生连壳树被淹没在林海里，产量逐年下降，已快到了绝收的地步。种植连壳树能让村子里的人致富吗，连壳树能发展为人们赖以生存的产业吗？人们半信半疑，信的是连壳价格逐年攀升，疑的是山坡上的连壳树移栽到平地会结连壳吗？为了坚定群众的信念，官坡镇政府在村口栽了块三米多高的牌子，把这个小山沟定位为连壳产业扶贫基地，村干部、党员带头栽连壳树。连壳树一时成了宠儿，被移植在平川里，人们称它为“小康树。”

仅仅过去了三年，栽种的连壳树结果了，群众获得了实实在在的收益，而且远比种庄稼的收益高得多。有了实际的收益，远比广播的宣传更能鼓动人心。村子里的人加大了栽种力度，加強了林间管理。这世上最不亏人的是土地，只要你付出辛劳，土地就会给人丰厚的回报。由于管理得力，栽植的连壳树长得格外茂盛。春季里，我常在这道沟行走，山沟里的连壳树绽放出灿烂的花朵，整个山沟像一幅画，人在沟中走，如在画中行。连壳花虽然不是观赏花，当你面对铺天盖地金灿灿的一道沟，也让人感到震撼。夏季里连壳树默默无闻了，似乎在积畜力量，孕育果实。在连壳尚未到成熟期，卢氏县出台了连壳釆收公告，防止提前釆摘。村干部、林业员不停地巡查，坚守着让连壳长至成熟。到了连壳釆摘期，山沟里的人顶着烈日，提着小竹篮在自家的地里捋连壳。当我在这道沟里走动时，见了他们，就问：收入啥样？他们只是抿着嘴巴笑，说今年的价格高嘛。从他们笑而不答的神情，我感觉他们收入颇丰。我又见他们留下了结得稠，果实大的没有摘，就问为什么没有摘？他们说留着做种嘛。原来他们有更长远的打算，要淘汰产量不高的树苗，培育优质树苗。每到傍晚，晚霞落去，新月如钩挂在山头，薄云如幕笼罩大地。药材贩子笑眯眯地开着工具车，从山沟里出来了，遇到了熟人就诉苦：连壳不好收呀，竞争太历害了，收点连壳太难了，免费送上啤酒、饮料，人家才愿意卖呢。小杰士沟，一道寻常的小沟，那里的人们闯出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道路，圆了绿色家园梦，书写出了小山沟的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