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人文卢氏】洛河之歌

洛河，一条古老的河，你发源于三秦边陲的洛南县洛源乡。你走平川，过村庄，穿峡谷，宛如一条巨龙，携着秦风秦韵，一路纳溪流，汇众水，以气吞万里之势，万马奔腾之姿，斩关夺隘，向着花团锦绣的莘川大地，逶迤而来。浩淼的洛水，你身披霞光，体裹烟云，头顶寒月，不辞青山，昼夜不息，汹涌而泄。你凌厉地在莘川大地撕开了一道口子。千百年来，你恣意妄为，纵横暴虐，你侵吞了多少良田？掠走了多少人的生命？你刷去了洛河儿女多少血泪？ 

曾记否？若逢夏秋相交之时，风雷激荡，阴云数旬不开，日月无光，雷鸣惊魂，电闪飞如金蛇，暴雨滂沱。洛河啊！你像万匹怒马奔腾，浊浪澎湃，波澜汹涌，席卷莘川大地，你给卢氏人民带来了多少苦难？恰数月晴白，你波光滟滟，细浪翻卷，玉汁乳沫。河面上翠鸟低飞，鲈鱼跃身，白鹅入水相嬉，青鹳低首捉虾，岸边斜柳青翠，远山纤云弄巧。洛水！你像一位慈祥的母亲，深情地抚摸着莘川大地。洛水，洛水！你也有柔情侠骨的一面？黄昏时，你呜呜咽咽的流水声让人心碎，难道你也有心酸之事欲向人间倾诉？洛河啊，洛河！你的性情让人如此难测。洛河，你在山谷中沿着地势，左奔右突，蜿蜒回转，到了双龙湾你向南而奔。当你流淌至横涧河口时，你灵巧地转身了，转而向东流动。这一转你身姿大变了，你已不是在峡谷急匆匆地湍湍而动，你的步伐放缓了，缓得肉眼几乎看不到你的流动。洛水，到了这里，你似乎从倚门赏新花，回首嗅青梅的少女，变成一位绝代风华的少妇，难道你成了曹子建梦寐中的宓妃？曹植？你离这个时代已太远了！你生存的年代，莘川一定还很荒凉，现在很难判断你是否到过卢氏，可是在我内心的深处，固执地以为你写的《洛神赋》一定是洛河自横涧到范里这一段。因为从地图上看出，这一段是最能体现洛河风韵的一段，是洛河的精华，她体态婀娜，风情万种，美奂美伦，盖世无双。难道这一段的洛河就是宓妃的化身？就是宓妃魂魄的安放之地？曹植的《洛神赋》在我的大脑里像支离破碎的水幕电影，我实在想象不出宓妃完整的形象。我痴呆呆地站在以坝代路旁的连壳公园里，极目四望。我的灵魂仿佛离开了我的躯体，我的眼前产生了幻觉，我觉得身边的洛水就那位让曹植魂牵梦绕的宓妃。洛水，洛水，你若在这里化身为宓妃，那么广阔温暖的莘川大地就是你的卧榻，两岸千姿百态的山岭就是你的屏风，太阳就是你的化妆盒。她把朝霞给你做了头巾，把五彩云给你做了新衣，把彩虹做了你的绶带。夕阳如胭脂，让你的面颊有了永不褪色的红晕。从河道里振翅飞起的一排丹顶鹤，也许是你心灵的信使。苏东坡把西湖比西子，让杭州名扬天下；曹子建把洛水比做宓妃，让洛河誉满神州。其实宓妃的原型早已屈辱地离开了人间，她把灵魂寄托在洛水里，在洛河获得了永生。我在思索，宓妃为什么钟情于洛水？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，我扭头望去，洛水北岸有座安祥的小城，静静地卧于洛水之侧，我恍然大悟了！这座流光溢彩的小城，难道就是宓妃的情侣？每当夕阳落下，晚霞褪去，新月如钩挂在熊耳山巅，薄云如幕笼罩莘川大地，哗哗的流水声，就是洛神与小城的窃窃私语，如同热恋中的情侣，有说不尽的情话。小城名叫卢氏，是座县级城市。她立县的年龄比宓妃还早几百年，卢氏立县的年份是汉武帝时代，卢氏是中国罕有的双千年古县。湍湍而动的洛水，你从历史的烟云中走来，你一定见证了大禹抡神斧开山，让洛河归于黄河。你也曾与羽衣碧帻的范蠡，红粉佳人的西施不期而遇。范蠡巧妙地利用洛水贩运山货，为洛河儿女利用洛水闯荡天下开了先例。洛水，你一定识得一位身材单薄的青年，身背简单的行囊，乘扁舟过洛水，走出莘川求学，最后成了一代宗师的曹靖华先生。洛水，洛水！你见的最多的是赤裸着脊背，在黄土地上挥汗如雨耕稼的汉子。还有头包着白毛巾的农妇勤快地缝衣浆布，饲鸡养猪。你忘不了回风流雪中的山村，村口一树树桃花，青山上游动的黄牛、白羊一定牵着你的心。你难舍那稻谷的香味，还有望不到边的麦田。每当麦子上场时，你送去清风，吹走麦糠，留下粮食。你一定领略过村庄里的农人，在农闲季节，用粗糙的大手拨动蒙着蟒皮的三弦发出的嗡嗡声，叮咚叮咚的牛皮鼓声，还有艺人们夸张的表情。你听闻过那呕哑嘲哳的社戏，欣赏过洛河儿女农闲时用剪刀剪下剪纸，你浏览过名扬天下的卢氏烙画，还有老太太们一双双巧手捏出的面花。洛水，洛水！你品尝过浇上蒜辣子的浆豆腐没有？村庄里飘出红豆糁子饭，酸黄菜的美味你一定闻过，小瓦罐里萝卜疙瘩炖羊肉溢出的香味一定让你沉醉。而今， 我站在洛河边，环看群山苍苍，俯观碧水悠悠，头上蓝天白云，阳光照耀下的洛河水汽氤氲，势若白虹。我的心里似有一梦，让卢氏留住洛河！我梦想在卢氏另辟一地，引洛河之水，再造一条新河。河内行轻舟画舫，沿岸建仿古建筑，用来做地方特产，商业美食，再辅之以民风民俗表演。效仿上海的周庄水乡模式，让来客品洛水之韵。这一梦，或许在未来能以成真！